語聆的話讓雲翔眼睛一亮，她總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也許……

“你這麽說，是想到了什麽賺錢的好辦法了？”

語聆點頭：“我有幾個想法，還有，嚴叔不是說，明天嚴大哥派來的人就要到了嗎？我們可能也要求助一下他們夫妻了。”

雲翔沈吟，有些不太讚同，“明天來的不是嚴大哥本人，不要說是空口借錢了，就是我們說得出口，他們肯借，才十天，也來不及拿到手啊！”

語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當什麽人了，空口白話地跑去借做生意的錢？大家都是商人，誰不知道本金有多重要？”運轉好了是一生二，二生三的，哪個商人會把錢白白地放在一個地方發黴？更何況是借給人家讓人家去錢生錢。關系再好也不是這麽用的。

雲翔雖然覺得她剛才的話就是這個意思，但是步入婚姻的他越來越有妻奴的潛質，堅決不與老婆爭論，摸了摸鼻子，默認錯誤，“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讓周姐姐幫我問問，上海那邊有沒有願意像上幾次那樣要買童裝的，還有成衣。我心裏有很多衣服樣式、設計。但是我們根基不穩，所以我都沒有打算讓這些衣服做出來銷售，怕樹大招風。只是這次顧不得了，我畫幾張模特的圖過去，拜托周姐姐幫我宣傳一下，如果有生意的話，先收三成定金，讓她幫我們帶過來。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生意，但願這條路行得通。”

雲翔驚喜地看著她，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語聆疑惑地對上他的眼睛。

“語兒，你果然是個寶貝！”雲翔也對上了她濕漉漉帶著疑惑的眼睛，立刻反應過來激動地抱住她，“原來你還藏著那麽多。能娶到你真好！”

語聆被他緊緊地抱住，整張臉壓到他剛硬的胸膛，好氣又好笑，舉著手捶了幾下他的胸口，罵道：“好啊！原來你娶我是為了我能給你生財啊！”

“可不是，不但能生財，還又漂亮又賢惠，多少人想娶娶不到呢！”雲翔抱著她微微晃了晃身子，很是自得。

“少給我戴高帽！”語聆被他抱得太緊，有些呼吸急促，右手轉了一個方向，摸到他軟肉的地方，笑瞇瞇地，毫不留情的擰了下去，還慢慢地轉了一個圈兒。

“嘶——疼——疼——疼！”雲翔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斷求饒。

“快放開我，說正經事！”語聆無動於衷，他不放手，她也不放。以為她不知道這亂發情的家夥又開始不老實了嗎？

“好，我放手——”雲翔哀嚎著，語氣中有說不盡的委屈。慢慢松了兩只不老實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語聆。

語聆沒好氣地又用了一下力，在他的齜牙咧嘴中才最後松了手，“這都什麽時候了，事情都沒說完，成天腦子裏想些什麽！”

“嘿嘿，那語兒，說完了正事——”雲翔討好地湊過去，典型地記吃不記打，沒辦法，他對於剛才在房內被打斷，還是有無窮的怨念的。

“先把事情說完了再說！”語聆對於他的臉皮從來都是無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誰吃得死死的。

“好！”雲翔立刻聽出了其中的妥協，樂得見牙不見眼，下一刻就在語聆的威脅中坐直了身子，微微皺著眉，狀似一本正經地想事情。

語聆真的有些對他沒有信心，這家夥，確定是在想正事嗎？

“語兒，其實我們既然要做，不如再做得大一些，”意外地，雲翔真的換上了一副君子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開口。

語聆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哦？你說說看？”

“既然你有那些設計，我們也不是像以往那樣來來往往傳遞幾件衣服玩偶，我想，不如我們自己過去一趟！”雲翔認真起來那切換狀態的速度也夠快，一眨眼，還真的把所有思緒轉移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自己？我們在上海什麽都沒有，自己過去不可能短時間一蹴而就的啊！而且，這邊事情才剛開始，下面的發展我們都不知道，怎麽離得了身？”語聆承認，在雲翔說出口的第一秒，她有瞬間的心動，但是立刻，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我想和嚴大哥合作！”雲翔另有想法，而且隨著他的述說，語聆的眼睛越來越亮。

第二日，展家門前討債的人不減反增，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兩個人說展家沒錢了，沒人會信，但是一群人這麽說了，還跑去討錢了，原本不信的心也會動搖，何況展家對於這個情況，一直保持關門不發表任何說法的態度。

雲翔一早就帶著語聆去了鳳翔的兩家成衣店召集了所有的繡娘以及會做繡活的女工。語聆一家婚後都住到了雲翔的家裏，所以原來的房子空了下來，語聆把她們安置在了這裏，準備連夜趕工。

雲翔在上海那邊的人來了以後跑去了嚴家一趟，語聆開始做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事——畫圖。

“回來了？”語聆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百忙之中抽空擡了一下頭，見雲翔神色帶著一絲輕松，知道了結果，便又定下心立刻低頭開始塗塗畫畫。

“恩，都辦好了。”雲翔點頭，也不管她有沒有看到，見她忙得天昏地暗的，有些心疼，有些愧疚，“辛苦你了，也不要太拼了，少畫一兩張也沒事。”

語聆可有可無地“恩”了一聲，依舊手下不停，過了一會兒，怕他擔心，又說道：“我也不是太累，這些想法在之前給成衣鋪畫圖的時候就在腦中徘徊了很久了，只差沒畫下來。現在基本不用太動腦，沒靈感時才叫累呢！”

雲翔在邊上給她遞筆，也不在意她畫圖時常常慢幾拍的反應，“我走後，你就按照計劃來，鄭家、展家的事不要去管了，出門要記得帶著人……”

語聆想到分別，心中也有些不好受，頓了頓，又無事一般說道：“說起帶人，你現在有空去幫娘雇傭一個丫鬟吧！我對這些也不了解，現在是非常時間，選的人千萬要小心，總歸是放在家裏的人。”

“……好。”雲翔聲音低沈，接過她畫好的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邊，和原先的圖整齊地疊在一起，才繼續說道：“我會讓許明堅在我走後來幫忙，你們出門就帶著他。不要讓我不放心。”

語聆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嘴角微翹，“好！”

雲翔對著她溫順的臉也扯了扯笑容，摸了摸她的頭，“那我去給娘挑丫鬟了，不要累著自己。”

語聆手覆上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臉上蹭了蹭。

雲翔忍俊不禁，一直板著的臉終於笑了出來。

“大姐，我們做好了幾個，你來看看做得好不好？”雨鳶的聲音傳了進來，語聆和雲翔立刻松手。

雨鳶懷裏捧著幾個有大有小的玩偶，雖然雲翔和語聆動作快，但仍是看到了他們最初的動作，偷偷抿嘴一笑，甜甜地喊了一聲：“姐夫，你也在啊！”

雲翔雖然有一點點尷尬，但憑著他的臉皮立刻就鎮定了下來，反倒是語聆有些微微臉燒。

雲翔咳了一聲，“你們聊吧，我也去忙了。”

雨鳶笑得很正常，可是語聆不只是自己心虛還是怎麽的，總覺得她笑得別有意味，所以胡亂點了點頭，就拿過雨鳶懷裏的玩偶看了起來。

雲翔看了一眼語聆的頭頂，又舉著拳頭抵在唇前輕咳了一聲，“我走了！”見她還是沒反應，只好悻悻地走了。

“嘻嘻，大姐，姐夫很是舍不得呢！”雨鳶直到雲翔的人影完全沒了才別有意味地開口。

語聆輕拍了一下她的頭，“你這小丫頭，還學會調侃你大姐了！”

“我說的是實話呀！”雨鳶躲開語聆的手，依舊嬉笑著。

“什麽時候了，不辦正事！”語聆沒好氣地擰了擰她的臉，“現在咱們是特殊時期，等過了這個時段，你要是羨慕啊——大姐也給你找一個！”

“大姐——”這回雨鳶紅透了臉，跺了跺腳，要跑但懷裏還抱著等著要檢查的玩偶，只能原地跺了跺腳。

語聆也不再逗她，只是小小地回敬一下她，手裏抓起這些剛出爐的玩偶，一個個仔細地看過去。

“她們都是按照一道道工序分開來做的吧！”語聆檢查著一只叮當貓的針線、布貼五官，口中問道。

“大姐都吩咐了，我當然記得啦！你放心，做五官道具的、做身子的、做衣服的我都是一道工序一個房間分的，而且我們是突然安排的，其中也有原先不是繡娘的，所以她們自己應該也不是很清楚還有誰過來了。”

“那就好！這些還可以，只是這幾個小的，五官太僵硬了，你有經驗，記得提醒一下她們。這次的所有東西，不能得過且過，必須精益求精！”語聆把玩偶放回雨鳶手裏，嚴肅地強調。

見到語聆鄭重其事的樣子，雨鳶也收了所有的嬉笑，緊了緊手裏的東西，重重點頭，“大姐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了！”

夜深，語聆終於停筆，將最後一張要帶到上海去的圖小心地放進盒子裏。鎖上盒子上精致的小鎖，還沒伸個懶腰，肩上就搭上了一雙手，不輕不重，力道正好地給她按捏肩膀。

語聆撐了撐腰，微微活動了一□體，就將向後靠到了身後人的身上。

夜深人靜，安靜的臥室裏，一坐一立，一個閉著眼睛休息，一個專心於手上動作，半天沈靜，卻沒有半分尷尬，只有淡淡的溫馨縈繞其中。

“行禮都收拾好了？”終於去了最初的疲累，語聆擡眼問身後的雲翔。

“恩，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以前常常跟著南北貨的隊伍出門，我娘都做慣了。”雲翔口中答著，雙手離開她的肩膀，按上她的太陽穴。

“丫鬟我買來了，現在時間不對，我買的是死契，這樣安全一些。人是從鄉下帶過來的，做飯打掃都很能幹，我走後，要記得按時回家吃飯，外面多吃了不好，尤其是路邊的小攤子。我娘那邊，我也和她說過現在的情況了，她會諒解你的。不要勉強自己，累了就記得休息，娘身邊有小四小五陪著，有丫鬟伺候不會有不妥的。”雲翔一邊給她的太陽穴按摩，一邊絮絮叨叨地囑咐著他走後的事情。

“這邊的事情你放心，我以前不也一個人開店？”語聆聽著他的話心中溫暖又酸澀，“倒是你，出門在外，不要沖動。我們這次是事情緊急，嚴大哥願意的話也是他幫我們的多，記得和嚴大哥他們好好說話，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麽熱了，上海那邊雖然可能還是比這邊熱些，但是還是要註意冷熱，當心身體。生意做不成沒有關系，最多我們守著這幾家店過日子，也只會好不會差的。”

突然，語聆想到上海那邊好像在民國時期有很多黑幫啊！要是依著他的脾氣，稀裏糊塗地得罪了那些大幫派怎麽辦？趕緊握住他的手回頭緊張地強調：“去了上海，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那邊不是桐城，不管什麽事，誰對誰錯，你就忍忍。那邊各種勢力，不是我們能得罪的！”

雲翔好笑地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空著的一只手描繪著她在燭光下的臉，“傻瓜！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上海，以前廣州上海也不止一次去了，那邊什麽情況我會不知道？這次和以前也沒什麽區別，還不用跟著馬隊！”

語聆想想也是，過去的那四年，雲翔為了家裏的生意也曾經東奔西跑，只是展雲飛一回來，他所有的付出就沒人看得見了。

“那怎麽能一樣？你以前是跟著一幫人出去的啊！不管怎麽樣，你答應我，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生病，就像你說的，不要讓我擔心！”語聆想著明日的分別，心中依舊不放心，目光閃動，緊緊地看著他，要求他保證。

“好，我們都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對方擔心。”雲翔輕笑，“你也是，以前你一人開店，可是我都是從店裏的裝修開始就在你身邊的，這次情況覆雜，你又一個人，不要掉以輕心！那樣的事情……我不想在我不在的時候再發生一次……我怕我敢不回來救你……”

語聆知道他說的什麽，輕輕點頭，就像他說的，從她來到這裏的一開始，他就在她身邊，陌生也好，熟悉也好，戀人也好，夫妻也好，他總是在那裏的，可是現在突然要分開一段時間了，語聆不是那種矯情的人，他只是暫時去辦事而已，不該有那種傷離別的情緒才對，可心中卻的確意外地難舍起來。

雲翔撫摸著她的眼角，感受到那裏微微的濕潤，心中一動，俯□，吻印在她的眼上，輕輕吸吮那裏的淚水，“語兒……”

“恩……”語聆松開握住他的雙手，緩緩地搭上他的肩頭，不再猶豫地抱住了他的脖頸。

房中紅帳、紅雙喜猶在，而新人卻馬上要分離，也許就是這新婚第三日的離別，更增添了兩人的不舍，不同於洞房花燭夜的羞澀欣喜，雲翔仿佛要將未來的幾日都在今日補償，而語聆也不再羞澀推拒。

相濡以沫，唇齒相接，他手上使力將人抱離了書桌，她也擁緊了交叉在他腦後的雙手，走向床的一路，衣衫落了一地，顯示著主人行走的軌跡，軌跡的盡頭，紅帳緩落，帳內人影交錯，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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